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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member of Unitarian Universalists Hong Kong (UUHK) from Guangzhou recommended the following Chinese article (its title translates to "How can Religion be Possible in an Age of Science?"), saying that it is "consistent with the concept of UUism."
一位身在廣州的尋道會會員介紹下面的文章,說它「很符合UU的理念」。(如果有版权问题,请及时告知。) 宗教在科学时代如何可能 尚建新 科学与宗教作为两种既成的学说形态处于同一层面,不是倾向科学唯物论的极端,就是倾向圣经本本说的另一极端,二者必然发生激烈冲突。詹姆斯(Alex 按: William James)开辟另一条新路,他的整个学术生涯以解决“宗教在科学时代如何可能”为主旨,在更深刻的哲学层面解决科学与宗教的冲突。他的彻底经验主义哲学重新解释了经验,揭示人们最原始的生活经验本身具有宗教性质。他认为个人的宗教体验才是宗教的本义和源泉。教义宗教和既成科学都是次生的结构,一旦回到生活经验的本原,便看到两者之间的关连性。由此也对宗教与科学的性质产生全新的理解。 科学自诞生之日起,就向宗教提出挑战,有时甚至达到水火不相容的地步。二者之所以陷入如此困境,主要原因在于人们大多囿于科学与宗教的对立层面,却忽略了二者背后深厚的哲学沃土。人们一旦从哲学的深度重新理解科学与宗教,二者之间的尖锐冲突将大为缓解。詹姆斯正是从哲学的地基上重新整理科学与宗教,在科学与宗教你死我活的激烈论争中,他开辟了一条全新的理论思路。 从某种意义上说,詹姆斯的整个学术生涯都在解决科学与宗教的冲突问题。科学、宗教、哲学的复杂关系在他身上得到凝聚和统一,体现了三者之间的完美和谐。提起詹姆斯,人们就想起科学家、哲学家,他曾发表著名的《心理学原理》,享有“美国心理学之父”的美誉,后来又成为美国实用主义的创始人之一。因为这两个头衔,让人们以为他的整个学术思想的核心是科学和理性。萊文森独具慧眼,明确指出詹姆斯一生关注焦点是宗教问题。事实上,詹姆斯的心理学、实用主义哲学、宗教经验研究以及后来的彻底经验主义,都是围绕宗教问题展开的。 詹姆斯研究宗教的意图是:将经验看作世界宗教生活的真正中枢,尽管宗教的具体表现(指宗教的信条和理论)可能是荒谬的,但是,整个宗教生活乃是人类最重要的功能。因此,詹姆斯并不纠缠宗教的具体教义或一般理论,而试图从根本上思考人的宗教生活,思考宗教存在的形式和根源,这也正是他进入心理学和哲学的出发点。 科学技术的迅猛发展和理性思维的日益深入,大大削弱传统宗教的影响和地盘。面对科学时代,人们为什么需要宗教,宗教将以何种形式存在等问题就摆在人们面前。科学唯物论提出:科学方法是唯一可靠的知识途径,物质是宇宙的基本实在。世界上一切理论和学说,都服从物质原则,最终还原为物理化学规律。而圣经本本说的基本原则是恪守圣经,忠实于圣经条文。如果将科学和宗教放在同一层面理解,二者根本无法兼容,对立就是其本质。所谓同一层面,就是二者都试图寻求确定的知识,在同一领域内都宣称自己掌握严格的真理,二者形成针锋相对的态势。问题的解决需要求助于哲学。哲学与宗教、科学不属于同一层面,哲学更深层,是滋生它们的土壤。科学和宗教是次生结构。科学唯物论和圣经本本论,背后都有支撑自身的哲学。消解了各自的哲学,也就消解了二者的对立。这就需要哲学的改造,其关键在于克服“经验主义的哲学宗教性不够,而宗教哲学又经验性不足”的弱点。为此,詹姆斯建立了自己的哲学,即彻底的经验主义。 詹姆斯的彻底经验主义有两个基本要点: 1、“直接”的经验,即强调人的内心感受和亲身体验,强调人在参与中的遭遇和领悟,强调经历和活生生的过程,其根源是指人在亲自参与的过程中有所体味和感悟。詹姆斯正是在这种“直接”的意义上理解“经验”的。这就是培里所说的“直觉的经验”。詹姆斯将人的知识分为两类,一类是“亲习的知识”,另一类为“间接的知识”。前者指心灵直接亲习一个对象,由此获得感知;后者则是运用概念,形成关于一个对象的知识。詹姆斯认为,经验首先不是单纯的检验或证实行为,甚至不是表象,而是展现,即把事物或对象引进视域,面对面地与它直接接触,与对象合而为一。这种在经验过程中获得的知识,不是英国经验主义者所说的观念或印象,而是经验者体验的内容和意义。亲习知识就是经验者在经验过程的感受或直觉,即鲜活的经验。扼杀活生生的经验,其结果是丧失直接经验,仅仅收获一些僵死的抽象概念。 2、经验乃生活之源。詹姆斯将人的生活、人的亲身经历看作直接经验,认为人的生存现象比任何知识理论更源始、更直接。所谓经验,应该是生活过程、生存感受,它是活生生的,是经验者介入世界的复杂关系,是经验者在关系处境中对生存本身的感悟。詹姆斯将人理解为历史的人,生存环境的人,而人的心理生活不是纯粹主观的一系列心理状态,也不是最终还原为大脑和神经的物理化学反映,而是在一定条件下发生的一种生命现象。心理生活并非包裹在主体的容器里,甚至不是单独以身体的经验为条件,而是卷进广大的世界,与外界事物与他人打交道。心理生活居住在世界里,世界就是它的一部分生活。正是人的有意识的、活生生的身体,通过其需要和活动,规定了生活世界的一般结构。詹姆斯将经验理解为源始的实在,经验先于主体与客体、知者与所知、感觉与概念等所谓的二元区分。因此,他主张将经验贯彻到底,在活生生的经验中把握经验。他所说的经验是流动的、复杂的,是正在发生功能和效用的思想过程,他认为这才是世界的最深层面。 詹姆斯的彻底经验主义破除自笛卡尔之后的二元对立结构。经验不仅是认知,而且也是情感和情绪;不仅有事实,也有欲望、爱憎、快乐、痛苦、愤怒等等,其中包括了人生全部感受,当然也包括人的宗教感,即宗教经验。这种宗教经验是广义宗教,已深入到个人的源始、内在的宗教直觉,而教义宗教则是次生的、狭义的。因此他强调深层意义上的宗教关系直接由心到心,由灵魂到灵魂,直接发生在人与上帝之间,宗教的本质在于个人宗教,在于个人的宗教经验。真实的宗教经验源与个人对神圣对象的感觉和品味,丧失个人与神的交流,丧失个人对神圣的感觉,就从根本上取消了宗教。宗教经验是个人直接感受的一种神秘现象。事实上,信徒所信仰的宗教对象,不是通过纯粹的理性概念,而是通过直接的感受,随这些直接的宗教经验而产生的。 科学与教义宗教,都建立在狭义经验的基础上,二者的对立也发生在这个层面,最终将以宗教的失败而结束。因为狭义经验的基本性质是认知的,其基础是笛卡尔的二元话语结构。这种二元结构为科学理性奠定基础,它的发展同时就是宗教的灭亡。传统宗教表面上与科学截然对立,然而它在与科学争夺一城一池之时,便不知不觉地接受了科学的前提,也将狭义经验作为自己的基础,竭力在认知的框架下寻求地盘,其结果只能是失败。而詹姆斯强调的彻底经验并非认识论意义上的经验,其效用主要不是解释世界,而是为了使经验者获得“救赎”。宗教是信仰生活,是信徒赖以安心立命的精神家园,离开人的身体力行和实践活动,仅有口头上的教义和忠诚,只不过是一种欺骗。宗教经验是个人与神灵的直接接触,是个人真切的体会,人们只有当产生宗教感的时候,才可能有信仰。 科学与教义宗教一样,都是次生产物,其深厚的根源也埋藏在人的生活经验中。一切认识活动与知识体系,都以深厚的生活经验为背景。如果说,科学思想发源于科学的问题,那么,科学问题的产生则是因为生活过程的需要。甚至科学问题的解决,也需要以社会历史为背景加以评判。其中必然包含大量的价值评价。也就是说,科学世界为某个更大的世界所包容。詹姆斯指出:相信这样的世界,可能是我们在现世生活必须履行的一个最根本的功能。这个不可见的世界就是我们深层生活经验的边缘。信仰的本质就在于坚信这种可能世界的存在。人只有依靠信仰,才能开创未来。 对科学家来说,也存在一个不可见的未知世界,也需要用信仰加以维持。信仰成为一种生活选择,成为人的生命行为。科学确立的规律以及科学确定的事实,不能满足人的内心需要。事实上,连科学本身的确立,也离不开人的信念。“我们有权利相信,物序只是一种片面的秩序,我们有权利用一种看不见的精神秩序加以补充。只要我们觉得生活因此才更值得过,就得相信这种精神秩序存在。”不管人们是否意识到,在人类历史的进程中,人的生活绝对不能没有宗教和信仰。 詹姆斯深刻地意识到,科学世界与深层的生活经验是相通的,而深层的生活经验本身则具有宗教的性质。宗教生活比科学活动更根本。科学与宗教是从同一片土壤上生发的,从其共同的根源看,二者并非截然对立,却可以和平共处。这是一种回归本源的经验哲学,彻底的经验主义把科学带到它的经验之源,宗教与科学的隔阂由此而消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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